两人无声地对峙,寒流几近将空气凝固。
过了良久,鹿栀才开口,声线如夜色般寂冷:“法律规定必须跟协议伴侣分享隐私吗?”
付远舟闻言,短促地笑一声:“憋这么久就憋出一句废话?”
鹿栀对答如流:“这已经是我能告知的上限。”
气氛重新陷入僵局。
“行吧。”最终,付远舟选择退一步,“我也就出于人的本能好奇一下,你不说也没关系。”
鹿栀点点头:“你能理解就好。”
“那走吧。”付远舟自然而然转移话题,“我送你。”
“不用。”鹿栀拒绝得很干脆,“我骑了车。”
见她如此坚决,付远舟也没再坚持。
想来也是,他俩现阶段的温情最多也就适用于逢场作戏。
“那你路上小心。”付远舟点燃那根烟,“明天记得搬过来。”
……
第二天,鹿栀如约而至,搬进了付家。
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箱子。
付奶奶亲自出来迎接,一看到鹿栀,老人家的眼眶就包不住泪了。
“小栀啊!这么多年了,奶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付奶奶拉着她的手臂,从头到尾将她看了几个来回,“你别说,你跟亚玲年轻时长得好像啊,都是大美人!”
鹿栀勾唇,浅笑绽放在唇畔:“谢谢奶奶夸奖。”
亚玲是她过世多年的外婆,跟付奶奶年轻时是至交,娃娃亲就是两位老人家订下来的。
“你之前一直在山里,这几年才试着来到城市生活,会不会不习惯啊?”付奶奶关心道。
“还好,只是需要稍微适应一下环境。”鹿栀说。
付奶奶连连点头,看着鹿栀的眼睛闪闪发光,逮着她问东问西,跟装了永动机似的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在寒暄得差不多后,付奶奶这才转头问旁边的佣人。
“张嫂,远舟去哪了?”
张嫂立马回道:“少爷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待在书房里。”
付奶奶皱眉,愠怒道:“他不知道小栀这会儿要来吗!去把他叫下来!哪有这样对妻子的!不懂礼数!”
张嫂不敢怠慢,小跑着上楼梯,边上还边不忘用余光打量鹿栀的盛世美颜。
三分钟后,付远舟下楼了。
他一身简单的衬衣,纽扣开了两颗,隐隐能看见深直的锁骨,连着流畅的脖颈,构成一段赏心悦目的曲线。
“远舟!你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老婆要搬过来,你还有心思在书房办公?”付奶奶一脸恨铁不成钢。
“杂事太多。”付远舟边说边揉后颈窝,“要不您劝劝您那位在海外高就的好大儿,让他争点气,别什么事儿都扔给我决断。”
付奶奶脸色一沉:“有你这样说自己爸爸的吗?”
付远舟显然是惯犯,没正面回答,而是目光一转,落到鹿栀脸上。
他轻笑:“欢迎来到付家,付太太。”
鹿栀:“……”
真敷衍,电子AI都比他有感情。
鹿栀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欢迎。”
生硬的回答,直接把互动搞成死局。
付奶奶倒是浑然未觉,两人现在一合璧,她连明天抱重孙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慢慢去培养感情吧,我就不误你们的好事了。”付奶奶笑得灿烂。
付远舟倒也上道,提起她的行李箱:“卧室有好几间,看你到时候喜欢哪间,随便挑。”
鹿栀:“好。”
“什么挑卧室?”付奶奶停下脚步,一秒变脸,“你们是夫妻!夫妻应该同床共枕!远舟,让小栀跟你睡一个房间!”
付远舟:“奶奶,她……”
付奶奶立马问:“小栀,你想分房睡吗?”
鹿栀:“我无所谓。”
付奶奶死死瞪着付远舟,目光夹刀子,差点就地将人凌迟。
付远舟:“……”
付远舟:“我知道了。”
……
“你故意的吧?”付远舟抱着胳膊,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开行李箱。
鹿栀头也没回:“什么?”
“刚才。”付远舟说,“你明明可以选择分房,但你说无所谓。”
这就好比渣男行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不是故意的。”鹿栀起身,转头,目光笔直,“要是分房睡不太方便。”
付远舟没反应过来:“什么?”
鹿栀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开口:“你现在有空吗?”
付远舟:“干嘛?”
鹿栀边脱外套边说:“睡一个。”
付远舟:“?”
付远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睡什么?”
鹿栀平静地看向他,将脱下的外套往床上一扔:“睡你。”
语气理所当然,跟叫客房服务似的。
付远舟重重吞咽,喉结上下滑动,心头荡起异样的涟漪。
鹿栀看他顶着张送葬脸,询问道:“你不会是没经验吧?”
付远舟失声一笑:“哈?”
“不应该吧,以你的条件,想睡你的女人应该不少。”鹿栀说。
付远舟这会儿已经恢复冷静,面对她的盘问,对答如流:“其他人最多也就暗示,没遇到过你这样打直球的。”
“这样。”鹿栀若有所思地点头。
“嗯。”
“直球又怎样,只要是好球。”鹿栀摆事实讲道理,“昨天我看你在夜总会挺自在的,比那些专业牛郎还懂拿捏氛围,心想你在这方面应该是优等生。”
付远舟眼皮跳了跳:“真是谢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
鹿栀不太想跟他继续废话,上前一大步,漂亮的眼睛勾着他:“总之,我们是夫妻,对吧?”
“嗯。”付远舟被她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
像是有一根钩子在心头挠,痒得很。
“那我睡你,天经地义。”鹿栀话锋一转,用下巴隔空点了点床所在的位置,“从了吧。”
付远舟:“……”
这一刻,他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土匪的压寨夫人。
还是强取豪夺的那种。
还没回过神来,眼前这女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鹿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怼到床边,膝盖分开他的双腿,双手一个用力,结结实实将他摁在了床上。
付远舟没来得及反应,只得怔愣地盯着她。
鹿栀欺身而来,手指挑起他的下颌,勾了勾唇:“没事,你就躺着,我自己来。”
付远舟:“……”
你踏马还玩起自助了是吧?
但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只能任人宰割。
付远舟找准时机,一把拽住鹿栀的小臂,用最快的速度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不出五秒,两人顺利交换**。
这回,换付远舟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放狠话:“既然如此,等会儿受不了就说一声,别硬撑。”
鹿栀瞳仁清澈,映着他的脸:“口气挺大。”
付远舟直接上高速:“不止口气大。”
鹿栀:“……”
说不上来什么缘由,看到鹿栀拽成二五八万的样儿,付远舟就忍不住想‘欺负’她。
随着距离拉近,两人的呼吸慢慢交织,热气在唇齿间弥漫,将皮肤一寸一寸染得潮红。
气氛正好,再往下,便是干柴烈火的最佳时机。
如果手机没有突然叫魂的话。
“有电话。”鹿栀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付远舟,“我去接一下。”
付远舟:“?”
我踏马裤子都脱了你说你要接电话?
付远舟一言难尽地看她边穿衣服边回应,其专注程度远远高于方才擦枪走火之时。
半分钟后,鹿栀挂断电话,转身:“不好意思,我要回趟公司加班。”
付远舟闻言,硬生生气笑了。
“不错。”付远舟凉凉道,“一通操作猛如虎,裤子一提不认主。”
鹿栀:“……”
鹿栀:“下次一定。”
还下次?
付远舟只觉荒唐。
开始画饼了是吧。
但他心里多少有数,就鹿栀这德性,说加班一定会去加班,哪会管他的死活。
而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做出挽留的举动。
“你去吧。”付远舟说。
“好。”鹿栀应道,在走到卧室门口时,偏头看向他,语调一本正经,“实在憋得难受,建议你自行解决。”
付远舟:“哈?”
鹿栀:“你的右手。”
关门声响起,徒留一脸空白的付远舟。
他缓了三秒,才将堵在胸口的闷气顺出。
可以的,这女人。
下次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他就不姓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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