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栀走到公司大门口，听到清脆的喇叭声。
循声望去，就见熟悉的宾利停在斜后方。
她心态很稳，驾轻就熟地上了车。
“麻烦你专程跑一趟。”鹿栀系上安全带，嘴上还不忘说客套话。
付远舟轻嗤：“这可不像做到半截提着裤子就跑的人说的话。”
鹿栀沉默地看向他。
不难听出，这货非常介意在这方面半途而废。
不过，他懂得见好就收，不留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
“刚才我看到谌雨霖出来了。”付远舟冷不丁来一句。
鹿栀：“然后呢？”
“她又为难你了？”付远舟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鹿栀眉心微跳：“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付远舟不咸不淡道。
都用这俩字来搪塞了，鹿栀也没继续刨根问底，大大方方承认：“差不多吧。”
“她说什么了？”
“让我跟你离婚。”鹿栀言简意赅。
付远舟没急着回答，窗外的光影在他脸上留下明明灭灭的痕迹，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是么。”嗓音响起时，他的语调仍旧是那般慵懒，“那你怎么想的。”
“我？我说我爱我老公爱得要死，怎么可能会离婚。”
“呵。”男人轻蔑的笑声散开，“骗子。”
鹿栀不置可否。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了一会儿，两人没再交流。
等拐到下一个路口时，付远舟才重新打开话匣子。
“说个事儿。”
鹿栀瞥他一眼。
“后天晚上腾出时间来，跟我们家一起吃个饭。”
“后天晚上……”鹿栀轻声道。
付远舟生怕她出岔子，一字一句地强调：“请你务必腾出时间，我爸和我妈要从国外回来，指名点姓说要见你这个儿媳妇。”
“噢。”鹿栀秒懂，“验货来了是吧。”
付远舟：“……你知道就好。”
“专程从国外回来审我这个儿媳妇。”鹿栀看向窗外，这会儿天色暗得浓稠，冬日的雾气糊满车窗，白茫茫的一片，“不难看出，这桩婚事主要是付奶奶在做主。”
“不然呢？”付远舟攥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以为你嫁进付家的筹码是什么？”
“也是。”鹿栀应下，“我会准时出席。”
“顺便问一句。”鹿栀百无聊赖地看车灯将夜色撕裂，“你爸妈中，有比较难搞的吗？”
“还真有。”付远舟倒也不回避。
“说来听听。”鹿栀早就料到这种豪门世家存在事逼。
“我妈。”付远舟说，“她一直不同意这桩婚事，只是拗不过奶奶。”
鹿栀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你妈应该有比较偏爱的人选。”
“没错。”付远舟没什么表情，“她一直想让谌雨霖嫁给我。”
剩下的事儿，鹿栀没再过问。
不过从付远舟的叙述中可以推出，他妈应该没什么话语权。
至少，无法掌控自己儿子的人生。
时间很快来到家宴当天，聚餐地点订在了一家中餐厅。
这家店装修风格古朴，餐桌用的都是些红木材质，其昂贵程度可见一斑。
鹿栀跟着付远舟进了包厢，抵达时，其余三位长辈已经到了。
付奶奶坐在上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你俩终于来了！”
说完便站起身，很是亲昵地去挽鹿栀的手臂，嘴里也没闲着：“看见没有，清松，夏菁，你俩的儿媳妇长得多漂亮啊！”
这话一出，被cue到的两人反应各不相同。
付清松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跟鹿栀客气地点了下头便移开视线。
夏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鹿栀，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叔叔，阿姨，初次见面，你们好。”鹿栀欠身鞠躬，没有落下半点礼数。
付远舟挑眉，心说这女人竟然还知道装乖。
大家落座后，东拉西扯地闲聊，话题大多都围绕着日常。
付奶奶乐呵呵的，红光满面地念叨娶了鹿栀是付远舟的福气。
这话说一遍没什么问题，说多了，总会导致听者有心。
“妈。”夏菁突然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抵住下巴，“您到底是向着谁的啊？”
付奶奶笑容微收：“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光说远舟娶了她是福气，难道她嫁进来就没撞大运？”夏菁胸口发闷，一直憋在心头的不快终于找到了机会发泄，“您全程都只是说她长得漂亮，怎么，除了漂亮就没其他拿得出手的了吗？”
如此连问几句，顿时将和谐的氛围推入僵局。
付奶奶脸色有些难看：“夏菁，你怎么说话的呢，明知道小栀她……”
“噢，我知道。”夏菁毫不在意道，“孤儿是吧？”
鹿栀抬眸，平静地看向她。
夏菁却转头冲付远舟笑笑：“远舟，你知道你娶的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吗？你可要想清楚啊，可别把同情当成爱情。”
付远舟蹙眉：“妈……”
“我说的都是实话。”夏菁冷笑，“远舟，千金大小姐你放着不看，非要娶来历不明的女人进门，奶奶糊涂了，你也跟着不懂事儿？”
“夏菁！”付奶奶怒目圆睁，狠狠拍了拍桌子，“他们都领证了，你说这些干嘛！今天晚上是家宴，大家和和气气吃一顿饭，你倒好，非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眼看老太太跟着上火，一直没吭声的付清松发话了。
“妈，别生气，身体要紧。”
说完，又凉凉地瞪了夏菁一眼。
“不会说话就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夏菁脸色一白：“付清松，你……”
“阿姨。”
蓦地，清朗的嗓音打破这场闹剧。
夏菁回头，就见鹿栀恭恭敬敬地起身，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小心翼翼放进她碗里。
“吃点糖醋带鱼吧。”鹿栀温声道，“补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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