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回家,在门口我就看见乱放的运动鞋。
推门一看,我妈果然把我弟弟也招呼过来了,我的客厅被搞得乌烟瘴气。
好不容易养活的多肉成了烟灰缸,一地的瓜子皮、用过的纸巾团。
脑袋一下子就**了,我亲手建立起来的秩序,崩塌了。
我踢开了房间的门,弟弟钟曦大咧咧地躺到我的床上,翘着二郎腿刷视频。
我甩了他一个**兜,把人扯下来,摔了他一个屁股墩,“谁让你躺我床上,滚出去。”
他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薅了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妈,钟阳疯了,竟然敢打我。”
我挣扎不过他,肚子上又挨了两下,只能忍着痛跪了下去。
是的,这就是我的供养了10年的好弟弟。
从一出生、从会下地走就成了我的噩梦。
他哭了是我的错,他尿了是我的错,他饿了是我的错。
我是姐姐我要让着他,我是姐姐我要早早毕业打工养他。
等妈妈赶来时,我已经被扔到地上奄奄一息。
她不重不轻地往钟曦屁股上打了两下,“臭小子,看把你姐打的!”
然后转头怪我,不问缘由,“你也真是的,你惹他干嘛?你是姐姐让着点啊。”
一场闹剧收场,我心如死灰:“妈,这是怎么回事?他来干嘛。”
“你弟弟放假了,我让他来住几天,方便找工作。”
“我这里就一室一厅,住不下3个人,已经很挤了。让他走,我出车票。”
“毛病,小时候家里比这还小,住5口人,也没见你说不住。”
我觉得道理说不通了,“那怎么睡?睡地上吗?”
“我跟你在客厅打地铺,你弟弟睡房间。”
我气笑了,这是我租的房子,是我在赚钱养你们。
“地上有寒气对男人不好,女人没关系。你别那么自私!”
自私、自私、自私,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词,我恨透了。
我捂住耳朵躲进了厕所,马桶盖子周围全是尿,钟曦的内裤就泡在我的洗脸盆里,格外刺眼。
妈妈大咧咧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顺手把你弟的内裤洗了,手洗干净。”
好痛,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好痛,就因为我对他们还残存着一丝骨肉亲情的期待,所以才会被轻易地伤害。
那条脐带一直都没有斩断,它不断地缠绕在我脖子上,越来越紧,已经快要窒息。
我红了眼睛,却掉不下一滴眼泪,已经哭干了。
-10分、-10分、-10分、-10分、-10分……归零、归零、归零……
明明已经准备了100分,但还是被这么轻易就糟蹋掉了,就好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我不断用力弹手上的发绳,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平复情绪。
脑子里那点对亲情最后的渴望终于炸了。
化成烟花炸到天上,从此以后我的心里干干净净,再也没有那些脏东西了。
那条看不见的脐带终于断了,太好了,我可以跑了,跑得越远越好。
海外学校的offer早就到手了,虽然提供了奖学金,但我要负担机票、住宿、生活费,我还要在他们眼皮底下转移行李、办好签证、辞职、不动声色地退租……
时间不多了,死线逼近,有种刀尖跳舞的**。
刚刚钟曦疯狂打我的视频已经到手了,虽然不能当做证据,但也算是一张底牌。
盯着脸盆里那个内裤,我开始冷着脸搓洗,真脏、真恶心,**黏糊糊的……
这就是洗内裤文学吗?不,这是发疯文学的开端。
我往里面倒了半瓶的痒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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