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林也还在领着师兄师弟朝我笑闹道:
「南乔你那么拼命干吗,不过就是几株药草罢了。后山上不有的是。」
「桑桑你看,南乔现在又湿又黑,像不像我上次给你送的画本子上画的水鬼,哈哈哈哈。」
林也逗得苏桑桑忍不住笑眯了眼,围观人群中还掺杂着些其他的低低的笑声,激得我头晕目眩,我气得眼前发晕,精气神瞬间溃散。
根本站不住脚,一头栽进了沈远山的怀里。
人中处尖锐的疼痛让我意识回笼,睁开眼悬济堂的堂主正在给我施针。
「南乔醒了,醒了!醒了就好。」
沈远山上前扶着我支住身体,拿了个靠枕让我勉强坐直。我半倚在正厅的椅子上,勉强打起精神。这里乌泱泱地来了不少人。
「南乔,你说你,那火都烧起来了你还去干什么?害得我们大家今日的堂会都开不成。」
林也皱眉,似乎是很不理解我这样愚蠢的做法。
一番话引得弟子们纷纷朝我投来埋怨的目光。
京中病人繁多,被我这么一耽误,大家都免不得要秉烛夜干了。
身侧站的苏桑桑也状似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他紧皱的眉头这才松懈下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名义上的未婚夫,这场火灾的始作俑者。
林也自幼就瞧不上我,也瞧不上我们的婚约,但是又放不下我手中的回春药坊,死活不肯主动解除婚约,一边偶尔做做样子地对我关心几句,一边对白月光苏桑桑嘘寒问暖。
觉得我长相不如苏桑桑貌美,行为举止更不如苏桑桑优雅,反正就是样样不如他心目中神坛上的白月光。
我嗤笑一声,从前瞻前顾后懒得与他多做计较。
毕竟他是堂主的侄子,总归还要顾及一下长辈们的面子。
但今日他林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间药坊里藏里不知道多少我费尽心思搜来的珍稀草药,还有那唯一一株的重紫。
要不是沈远山冲了进去,我今日怕不是就会死在哪里。
我要是到现在还不清醒清醒,顾忌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面子,烧死我都是活该。
我朝他嗤笑一声,将床边的喝净的药盏拿起来就砸碎在他的脚步。正厅中骤然一下安静我声音极大,保证在场的每一个弟子都能听见:
「你林也一个纵火犯,杀人未遂的罪犯。是怎么有脸站在这里跟我振振有词的?」
方堂主见我神色不虞,估计是不会轻易放过林也,也跟着呵斥了他:
「林也!你玩火玩到药坊了?平日的注意事项怎么学的,还险些害了南乔师妹,我定要按照堂规重重地......」
方堂主是林也的舅舅,方堂主无婚无子,林也就是悬济堂的下一任接班人。
但这事涉及我的性命,我也不愿意在堂里分辨是非。
这人心生下来就是偏的,难免为他开罪。
果然,方堂主三言两语将这事定义为「玩火」,放火和玩火可是天壤之别。
我心下一沉,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偏头朝向一旁堂主,神色严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方堂主!林也纵火烧我药坊,差点害死我,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堂内怕是平不了,恕弟子无礼了。」
朝着立在一旁的沈远山说道:
「沈师弟,去请衙门的人来,就说林也故意纵火,把给二皇子治病的重紫给烧没了,恐难向贵妃娘娘复命了。」
「兹事体大,得请顺天府尹亲自到场,顺便让府尹大人派人禀报一下贵妃娘娘。」
我素来温和,鲜少有这么锋芒毕露的时候。
堂主见我态度这般强硬也不好再暗中袒护林也。
倒是苏桑桑这个时候开了口:
「南乔师姐何须这样咄咄逼人?我悬济堂乃是天下第一的医宗,林也师弟不过是贪玩,一时间不小心引燃了师姐的药坊,何苦要这么兴师动众,还闹到官府去。」
「师姐,何必这样小肚鸡肠,不如这事就算了吧。」
「万一坏了我们悬济堂的名声,这大家以后行医可就不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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