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从五层的教学楼落下,当场毙命。
我的妈妈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人,没权没势也没钱。
她在医院发现了我身上新旧交替的伤口,还有已怀孕的消息。
得知来自霸凌和自残,
她找学校要个说法,被保安赶了出去。
她被霸凌者当面挑衅,老师视而不见。
她只是个小人物,为了替我拼出一条血路,她亲自**那些罪恶。
1
从我有意识起,我就已经跳了下去。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来到的天台,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结束我压抑的生命。
只是等再有意识时,微风将我举起,我仿佛如雏鸟学飞般翱翔,然后下坠。
学生们惊呼尖叫,四下逃窜。
伴随着树枝的贯穿,我死了,血液顺着枝杈缓慢流下,化为养料。
死后的我变得很轻盈,穿梭在树叶间,感受着阳光透过树叶传来斑驳的温暖。
妈妈到时,我才回过神来。
她穿着工作服,小单鞋还掉了一只,露出破了洞的袜子。
看到我挂在树上的尸体,甚至连尖叫也做不到,便晕了过去。
紧接着救护车到来,我被下达了死亡通知。
我的一生结束了。
妈妈醒来时在医院,她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僵硬的像个木偶,看上去有些可怕。
医生见她醒来,面色有些凝重:“林女士,你的女儿是不是有自残倾向?”
我在一边焦急的捂医生嘴,希望他别再说下去。
我已经死了,我不想带来第二次伤害。
妈妈听到关于我的事,下意识看向医生。
“我们在你女儿身上发现了很多伤口...”
医生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而且,她怀孕了。”
妈妈愣在病床上,看上去有些无法理解医生的话。
我也愣在原地,缓缓摸着腹部,所感受到的不是温馨或遗憾,而是难以言喻的恶心。
幸好我死了,我终于可以逃避这肮脏的一切。
可我那该死的自尊心,真的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一切。
护士带妈妈去看我的遗体。
在太平间里,里面冷冰冰的,我也冷冰冰的。
妈妈双目失神,哆嗦着手**我的脸颊。
细数全身有五十三道伤口,大多集中在手臂手腕处,其中一道很深,哪怕愈合了也能看到扭曲凸起的疤痕。
还有些淤青在背部肩胛骨的位置,那是她们把我按在地上,一次次踩踏得来的伤痕。
随着我的血液不再流动,它们也将永远无法痊愈。
我依稀记得妈妈总是问我,夏天那么热为什么还要穿长袖。
那时候我不敢告诉她为什么。
现在也不需要我告诉她了。
“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妈妈嘶哑着声音。
护士看上去有些于心不忍:“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您节哀。”
这时妈妈的手机响了,是她的组长给她打来的电话。
“你人去哪了,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滚蛋!”
妈妈呆滞的点头,然后如同游魂般离开医院,连护士在她身后叫也没听见。
我想了想,跟了上去。
妈妈就穿了一只鞋,顶着行人怪异的目光,一路走回岗位。
我的妈妈一向是个体面人,但此刻她像是被封闭起来了。
刚到厂里,组长就拦住了她:“你去哪了?还想不想干了?你知道这份工作有多抢手吗?你这个年纪了,你不好好干活还想干啥?外面还有厂子要你吗?”
妈妈捏着衣摆,呆滞又局促的点头。
“今天你旷工,一天工资扣掉,你别不服气,要不是看你要养女儿,我早让你走人了!”
我在一旁有些生气,更多的还是自责,一天上十二个小时,妈妈因为我离开三个小时,结果就要扣掉一天的工资。
而妈妈却不知怎么了,一直沉默失神的她,好像忽然被这句话拉回了这个世界,一瞬间眼泪滴滴落下。
从低声抽泣,转为撕心裂肺的哭嚎。
组长被吓了一跳:“不就扣你一天工资,你至于吗!”
而妈妈如同孩童般无措的哭嚎,抽噎着说:“我女儿没了!”
她只是在哭,然后一遍遍的重复着:“我女儿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