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行。”

“我是贫困生，攒了快一年才够驾校学费，没有钱再报其他驾校了。”

“怎么办，今天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她伏在我的肩头，委屈而无助。

泪水越擦越多，她好像更难过了。

几滴眼泪滑下她的脸庞，掉进了我的羽绒服领子里，冰冰的。

我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只好沉默地陪着她站在原地。

良久，她抹了一把脸，拉着我要回教练车。

“少起冲突吧，他万一使绊子怎么办？再连累了你们。”

“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我忍一忍，拿着证高高兴兴回家过年。”

“走，我们回去练车吧，谢谢你。”

她冲着我很勉强地笑，反倒开始宽慰我。

我想回她一个微笑，可怎么也扯不起嘴角。

他妈的，这是什么事！

真想拿起手机现在就给章时天转四千块钱，解决了这桩腌臜事。

可奈何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并没有这么多钱。

我们最终又回到了那辆教练车上。

科二总共要练十天，眼下总算是过大半了。

章时天、张天林、李铭、和我四个练车的大学生也结成了同盟，以自我保护、团队保护为第一要义。

碰上这样的教练，后面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太平了。

我们四个人连夜拉了个小群设想了几个冲突预案，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但没想到自从那天章时天哭过以后，姓刘的收敛了不少。

不怎么收礼了，也不怎么动手动脚了。

居然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化解了这件事。

虽然心里并不痛快，还憋屈着，但至少没有打破表面的平静，刘教练教得还算负责。

也算好事。

为了鼓舞士气，张天林今天给我们几个人带了奶茶。

他说大家栽到了一个坑里就是缘分，大伙同仇敌忾，一定要共进退。

奶茶很好喝，但我又觉得有些心酸。

一车五个人，四个怂包，唯一一个敢为非作歹的是反派。

也是够悲伤的。

可是我的感悟还没有抒发完，甚至连奶茶都没有喝两口，姓刘的今天就又犯老毛病了。

今天练半坡起步，章时天第一个，教练坐在副驾。

后排依次坐着小师妹李铭、张天林、我。

我正对着副驾驶。

章时天刚摸上方向盘，他又开始往人家跟前凑。

那双爪子又开始往人家手上搭！

“教练，我可以，你不用帮我打方向盘。”美女同学反驳，但弱弱的。

刘教练跟听不见似的，一个指头都没挪。

车里气氛尴尬起来，章时天脸皮薄，不好意思再开腔。

“教练，你手别搭着她手了，这样开肯定不舒服。”我出头，也弱弱的。

闻言，刘教练瞥我一眼，有不屑，有厌恶。

“谁不舒服？她跟你说不舒服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扶着她手，万一溜车滑坡了，你负责？”

“一天天想点正事，别总那么龌龊，像是我占便宜似的。”

他像做给我看似的，又往章时天手上覆了一分，牢牢压着不松开。

“你继续开，不舒服跟我说。”姓刘的冲着章时天说，声音里带着得意。

章时天是个洋娃娃似的乖乖女娃，只想安安稳稳拿到证。

就算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也不敢跟这种人渣起冲突。

可她现在分明是害怕，肩膀一耸一耸地压抑着自己的恐惧。

一会肯定又要哭鼻子了。

大伙都是爸妈的宝贝，凭什么在外面受这种脑残的委屈，我看不得。

“你他妈的，自己打的什么算盘你心里没逼数啊！把爪子给我放下来！”我火了。

甚至顺手摸到一包纸巾朝刘教练大力砸去，正中他后脑勺。

“砰”地一声后，时间好像静止了。

小师妹后知后觉地拉住我的胳膊”哇”了一声。

张天林情不自禁叫”牛逼”，反应过来才把竖起来的大拇指悄悄往下放。

车子里一时只有章时天的抽泣声。

刘教练很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嗤笑一声，手终于放下来了。

然后他推开车门，气势汹汹向后走来。

隔着后座车窗，歪嘴笑着，斗狠似地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随后朝四面招手，我便隐约看见了另外几个教练往我们这辆车聚集来。

他猛地扑上来拉我们的车门把手！

啊这这这，这不会就是本次战争的导火索吧？

对不起对不起，刘教练，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

刚才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已经在后悔了。

我又怂又慌，我甚至想直接下车给他磕一个表示歉意。

求求你别打我，我撑不过两拳的。

我真的慌了，一个劲猛戳我后面的张天林”快快快，快录像，一会儿别让我被打死了。”

按理说我一人挑事一人当，但我现在好害怕傻x教练揍死我。

我甚至怀疑，以他的文化程度，进监狱反而算是深造了。

对不住了张同学，还有李铭师妹，把你们搅入了战局。

等过了今天，请你们吃饭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