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他也算是个读着三纲五常长大的正人君子呢。
于是,我尽量打扮的不是太过惊艳,奈何容貌绝色,用处不大。
刚踏入门,便瞧见席间满是姑娘,那一刻,我笑容一滞。
「月微,你快到父皇身侧来。」
我用余光瞥见那人正朝我的方向看来,心中不禁唾了一声,提起裙摆往最高处走去。
皇帝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问我为何不穿的华丽些。
我笑眯眯回答,「若是穿的过于华丽,岂不是将太子哥哥即将要选的太子妃衬托的过于平凡?」
这话说的过于狂妄,没法,我是公主,又备受宠爱,她们也得受着。
皇帝见我三言两语道出了他的意图,却也没有不喜,笑着让我在一旁坐下。
美曰其名,替你的太子哥哥把把关。
我知道,因为我阿娘。
有阿娘这块免死金牌,我即使作天作地,皇帝老儿也不会迁怒我。
可是他这话,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众贵女挨个介绍完,也上了五花八门的才艺。
一切如皇帝老儿所想,身份不高,贤惠,却又怕事,有几分小家子气。
我不太懂了,皇帝到底要作甚,给萧玉堂选的都是什么货色的太子妃。
难不成,还真打算让我当女皇帝不成。
「玉堂,你意下如何?」皇帝问道。
我抬眸看向萧玉堂,看他究竟属意何人。
萧玉堂站起身来,从众多女人中选了一个秉性娇贵的陈氏女陈芳菲。
我心中不屑,这种尖酸喜欢使小性子,脾气娇贵的陈氏女,有何好的。
萧玉堂眼神越来越不行了。
皇帝听罢,倒有些略微的不满意,将目光转向了我。
我照着皇帝想让我说的话回道,「父皇,陈氏姐姐虽好,不过我看孟姐姐人也不错。」
四品官员之女孟清,性子木讷沉稳,与萧玉堂无趣的性子岂不是正好匹配。
萧玉堂从方才我出言揭穿父皇的意图时,便一直冷眼旁观地站在一旁。
即使见皇帝给他选的太子妃并不佳,却也默默忍受着这样的安排。
我以为他会一如反常应下这桩婚事,和那个性子木讷的孟清。
谁知,他一反常态,语气是那么的坚定,「儿臣就选陈小姐。」
萧玉堂性子无趣,素来愚忠,愚孝,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太子。
从未反抗过他的君王父皇,顺道连带着对我这个皇妹也宠爱有加。
今日竟然为了一个臣女,第一次拒绝了皇帝的安排。
我不免对那个女人多看了几眼,就是千篇一律的貌美,娇气,娇贵,如此罢了。
不会这么歪打正着,这个女人是萧玉堂意中人吧。
皇帝亦是这般想,萧玉堂有意陈氏不是正好合他的意吗。于是,便迟疑的看向我。
对这个父皇,我真的表示不知该如何形容。
答不答应就他一句话的事,看我干嘛。
搞的我好像一个破坏别人有情人的坏蛋,这不就连娇气的陈氏也看着我的眼光,多了几分恳求。
仿佛再说,我松松口,让她入了这东宫吧。
我面上甜甜的笑了起来,看向了身旁风光霁月的男人,「太子哥哥是不是误会月微的话了,作为太子哥哥的皇妹,自然是希望太子哥哥能享齐人之福,陈姐姐也好,孟姐姐也罢,太子哥哥一道娶了,这不正好吗?」
素来沉稳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竟是一滞,带了十几年的面具仿佛在这一刻龟裂开来。
「皇妹这般替我着想,皇兄不胜感激。」他笑容淡了几分。
我心中冷笑,最是看不惯萧玉堂这幅鬼样子。
明明讨厌极了,还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这是**谁。
明知道我就喜欢他这种口是心非的模样,若非时机不对,莫说齐人之福,就是哪个女人敢多看他一眼,我就挖了那个人的眼睛。
宴会最后以萧玉堂成功叫孟陈两女纳入东宫结束。
不过萧玉堂指名道姓要陈氏做太子妃。
我气的将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
回到殿里,这口气仍然出不来,我不由得恨声对着半悦道,「你去,将那个陈芳菲,好好的教训一顿,一个身份卑贱的臣下,竟然敢让太子哥哥这般维护惦记,还要让她做太子妃。」
半悦没动。
我继续道,「还有那个孟清,也不能让她好过。」
半晌,半悦终于动了,抬眼看我,「主子,萧玉堂心机深沉,此番选陈孟二人,并非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是我头脑发热了。萧玉堂身为太子,怎么甘心迎娶四五品官员的女儿为太子妃。
其中一定有他的谋划。
第二日,朝中臣子听闻太子妃之事,纷纷上书指责皇帝昏聩,随意决定这等大事,不与朝中臣子商量。
更是有风声传出,我祸国殃民,扰乱朝纲,妄图以女子之位,动摇国本。
甚至,有百姓上书皇帝,说要赐死公主,以保大月平安。
原来萧玉堂打的是这个主意。
转念想到其中的蹊跷,我不由怒上心头,萧玉堂为什么偏偏要和我作对。
非得要将他死死的捆在我身旁,囚于我宫殿,他才不会跑对不对?
「半悦,萧玉堂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次呢?好好的待在东宫不好吗?」非得陷害我,毁坏我的名声。
你看,外面传的那些话,傻子都能猜到是因萧玉堂选太子妃一事,逐渐流传出来的。
从前,皇帝再是宠爱我,也曾做过许多荒谬的事,却也没有像这次一样,闹得这般大。
萧玉堂这般做,到最后受伤的还不是他吗?
半悦轻声道,「主子,你魔怔了。」
是啊,我魔怔了。
我立马换上一身素衣,脱簪戴发,一步步往宣室殿走去。
路上遇到萧玉堂,他抬眼看了看我,正欲开口。
我立马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怜巴巴道,「太子哥哥,你误会月微了,月微向你赔罪好不好?你快让宫外那些言论停下,不然月微会死的。」
萧玉堂深沉的看着我,俊美的脸上满是叹息和疲倦,「月微,消息不是我传出去的。」
我很庆幸,自己很有演戏的天赋,眼泪不值钱似的哗的一下往下流,「皇兄,月微想好好活着,不想死。那些百姓上书求父皇要赐死我。」
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事会变成一根刺,皇帝为了护我,失了民心,下次,下下次,就不会这般了。
民心是一件不能没有的东西。
我和萧玉堂的动静不小,周围传来试探的目光。
萧玉堂低头温柔哄我,仿佛外面所传我是如何将他这个太子压低一头的事实并不属实。
「月微,我现在没时间同你多说,但你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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