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女子之身上战场,助沈奕儒登上帝位。
他许我后位,为我空置后宫。
但是这种光景持续了不过两年,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他为了白月光夺我兵权,杀我贴身副将。
我死在他废后的那一晚。
三年后我借尸还魂,重生归来,三十万铁骑踏破皇城。
这皇位,我给得,也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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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冷宫里的第六十八天。
侍候的小丫鬟拨弄着盆里的炭火,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炭渣子。
宫里的人贯会见人下菜碟,见沈奕儒是真的弃了我,便开始时不时地克扣我的分例。
小丫鬟不耐烦地拨弄了两下,扔了火钳,发出乒乓地一阵响。
在这空寂阴凉的宫里引起一阵回声。
“娘娘,这炭火都没了,恐怕这剩下的半月都要挨冻。”
小丫鬟翻起白眼,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出了门。
我明明看到,她把我的炭火偷藏了大半。
我没说什么,身体已经疲乏到极致,就连翻个身都困难。
塞外常年征战给我的身体留下了不小的创伤,两年前那场宫变,我为了护住沈奕儒,生生受了一箭。
自从我生了韵儿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一箭让我在床上躺了小半年。
等我能下床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姝。
沈奕儒年少时爱慕的女子。
当年的秦姝一心想攀高枝,拒绝了沈奕儒的求爱,转而嫁给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太子。
现在太子死了,她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手段,重新攀上了沈奕儒。
这几年我不是没闹过,总觉得自己陪着沈奕儒从不受宠的冷宫皇子到如今的皇帝,总归能在对方心里留下些情。
现在想来,我真是蠢。
后来我放弃了沈奕儒,想离开后宫,被他夺了权,扔进了冷宫。
一个身居高位的皇帝是不可能放功高至伟的将军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他恨不得我死。
天渐暗,温度骤然降低。
薄薄的寝被裹在身上,丝毫暖意都无。
我的眼前越发的模糊。
神智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恍惚。
眼前闪过我这短短一生。
从承欢膝下的闺阁女儿到驰骋疆场的女将军,亲眼看着父兄为护沈奕儒死在战场,母亲悲痛欲绝旧病复发不治而亡。
我站在沈奕儒的身后,护他登上帝位,入主后宫。
但是封后的当晚,他却留在了秦姝的宫里。
他宠着秦姝,对我恶语相向,关我禁闭。
后来我变了,变得善妒,变得歇斯底里,为了获得沈奕儒的宠爱不择手段。
我忘了自己是开国将军之后,忘了家族世代忠良,英姿勃然,而不是成为后宫怨妇。
我忘了应当轻狂肆意纵马边塞,应当为国为君征战沙场,而不是在一方宫院里争风吃醋。
我愧对祖先。
我愧对陆家军。
我愧对年仅三岁的韵儿。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响。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他只身一人前来,贴身太监被他留在门口,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诏书。
房里的温度比外面的还要低,空荡荡的房间四处漏风,没有伺候的侍女,连个灯都没打,到处昏暗一片。
中央的炭火盆早就熄灭了,留下的碎渣根本不足以燃着取暖。
他进门来也忍不住瑟缩一下。
沈奕儒皱了眉,他知道后宫净是些见风使舵的东西,但没想过居然过分到这个地步。
一般宫内先烧好碳,只有月末的时候才烧些渣子,这才月半就连碳渣都不剩。
陆文君……她这些天就是过的这种日子?
心头涌上一抹说不清的疼,半晌,他又狠下心来。
陆文君这个嘴硬的,宁愿过这种日子也不愿低头。要是早些服软接受姝儿,他可以保她的中宫之位不动摇。
皇后之位都是她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来人。”
冷宫里伺候的在地下跪着,沈奕儒看了他们一眼,冷道:“皇后宫里就是这么伺候的?”
下面的人吓得直发抖,他们以为秦妃盛宠,皇后意图谋害皇嗣,本就是大罪,被废是迟早的事,谁知皇帝会来这里。
沈奕儒在冷宫里呆过很多年,这些下人们做过什么他不是想不到。怒火上来,他直接挥了挥手,召来门口的太监。
“拉出去,砍了。”
一连串的求饶声消失在宫门口,沈奕儒这才又踏入了房。
见床上的人没个动静,心头的怒火更盛。
“皇后,朕来了不跪,你可知何罪?”
床上的人影一动不动。
沈奕儒把手里的诏书扔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响。
“这是废后的诏书,陆文君……你若是服软,给姝儿道歉,朕保你中宫之位,你若是不低头,朕也保不了你!”
沈奕儒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内飘荡,唯独飘不到我的耳朵里。
因为……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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