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回到了与王淮安成亲半年后。
如今,我还没有怀孕,王淮安更不配我为他怀孕生子。
忘恩负义的家伙,这辈子没有我的支持,看你怎么求学拜师、步步高中。
只是不知,上一世我死后,是谁肯到狗儿胡同的家中,推**门看我一眼,这人若有心找找,也会找到我藏在枕下的十两银子,给我买副薄棺入土为安吧。
天刚刚大亮,我就换了一身旧衣服去城西的猪肉摊位前。
爹爹见我这么早来,埋怨道:“慧娘,怎么来得这么早!爹爹和你说过了,就是你一天不来,爹爹也会给你钱的!”
看着爹爹与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上一世,小产后邻居都在传我先克母后克子,注定一生孤苦无依,风言风语传到爹爹耳中。
可怜我爹爹徐大力,竟因一场小小的风寒,将多年劳累的隐疾都引了出来,连那年冬天都没有熬过去就去世了。
今生有我在,爹爹定会长命百岁。
“爹爹,我来吧!”利落地系好围裙,拿起刀,三下五除二地将半扇猪肉分解,再一一地挂起,等着顾客上门。
爹爹坐在竹椅上,看着我手起刀落,说道:“慧娘,我怎么觉得你今日的刀法甚好啊!”
“当然了,我可是少有的女屠夫,刀不快,大家干吗选咱家的猪肉呀!”上一世爹爹走后,**日都一个人卖猪肉,几年的历练,让我对猪肉的每块骨头、每个经络了如指掌。
“新鲜的猪肉!大婶,买点猪肉吧,今天的肉肥,最适合炼油了!”
嘴甜手快,哄得今天来买猪肉的顾客都喜笑颜开。
日落西山,正在收摊时,王淮安走到摊前。
他拿手轻轻地摸了摸鼻子,说,“岳父,我来接慧娘回家。”
“哦,女婿来了!好好好,慧娘,快拿块肘子回家吃!给女婿补补身子。”婚后,木已成舟,爹爹常常让我带些猪肉回家,给王淮安改善伙食。
上辈子,我满心满眼都王淮安,想着辛苦些多挣点钱,让我们的小家、让王淮安都越来越好。
现在冷眼看着,爹爹的“女婿”二字一说出口,王淮安的嘴角微微向下沉了沉。
太熟悉了,这是他不喜的意思,原来这个时候就嫌弃做屠夫的女婿了?
“好啊!爹爹,我再拿块筒骨吧,回去给夫君再熬个汤!”嫌弃我是屠夫之女,那我今生就让你见见什么是真正的屠夫!
晚饭,一肉一素,两碗米饭。
看着王淮安撸起袖子,两手拿着肘子咬下一块皮,烛光映着,嘴边的油都亮晶晶的。
还嫌我满身猪油腥味……若不是我,他怎么能吃上猪肘?
王淮安咽下嘴里的肉,说:“慧娘,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笑眯眯地回应,“夫君先吃吧,你日日看书,不多吃些,怎么有精力苦读啊?我刚做完饭,有些累,歇歇再吃。”
“好,那你歇会再吃啊!”说着,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青菜,扒拉两口米饭。
王淮安家中父母早亡,家中只留下一座院子。
父母去世后,王淮安将院中的房屋租出去,靠着租金维持生活和读书。
嫁给王淮安后,才收回一间东房,做他的书房。
“慧娘,家中还有钱吗?华宝斋里最近新来了一批徽墨和端砚,我想买上一些,另外,我和同窗想去拜访大儒,总得买些礼物吧。”王淮安吃得大饱,理所当然地问我。
“你需要多少银子?”我低头吃饭,听着王淮安怎么和我张口要钱。
“有七十两吗?”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然五十两也行,不行就三十两吧,不能再少了。”
“二十两倒是有,这还是加上前几日刚收上来租户的房租钱,如今猪肉生意不大好,这二十两还是我攒下的。”
“二十就二十吧,慧娘,我肯定不乱花,我去找大儒帮我改改策论,下次考试,你定能从秀才娘子变成举人娘子。”
王淮安倒没有画大饼,他在科举上极有天赋,上世自成亲之后,逢考必中。
晚上王淮安去书房看书,我细细地把嫁妆整理一遍,现银都在银庄存着,票据都贴身放着,家具这些太大,又搬不走,既然如此,那就先会一会冯嘉月吧。
次月初一,早早地拿好香烛和香油钱,到城外五里的观音庙上香。
跪在观音面前,看着观音娘娘的慈眉善目,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来我是新瓶装旧酒。
来了,来了,看见旁边跪下去的梳着妇人发髻的冯嘉月,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信女在下,感谢观音大士,赐我一桩好姻缘,让信女此生有缘嫁给读书人,日后夫君定会官袍加身,为我求得诰命,信女一生的好命都因观音大士所赐,信女再次感谢观音大士。”说完,我郑重地三叩首。
旁边的冯嘉月微微侧目,又低头喃喃,求着观音。
我站起时,微微一踉跄,眼看要摔倒,冯嘉月的贴身妈妈伸手扶住我,“娘子小心!”
“多谢妈妈扶我,谢谢这位夫人。”
冯嘉月穿着素色衣服,而我今日特意穿红着绿,头上戴着爹爹陪嫁的金钗。
“不必多谢,你我同时跪在观音大士前面,就是有缘,不如一起坐下喝口茶吧。”冯嘉月也笑脸盈盈地和我说话。
冯嘉月上一世说的同样的话,和离回家后,我才想清楚来龙去脉。
冯嘉月是六品通判大人冯增昭之女,成亲三月,丈夫意外身亡。婆家将她迁到城中一座院中寡居。上一世观音庙中偶遇相识,她长我一岁,便以姐妹相称。后来王淮安科考拜访官员,多由冯嘉月和冯增昭引荐。
什么狗屁姐妹情深!她是看我屠夫之女能嫁给读书人,日后前程远大,而她官家女,成了寡妇,一辈子都要清冷地度过,心理不平衡了!
她一个寡妇,就算娘家帮着,再嫁又能嫁什么好人家,所以看上了王淮安,以科考之名,与王淮安暗通曲款,把我踢出王家,鸠占鹊巢!
“夫人这茶正好,暗暗地有股子香味。”我装作傻傻的样子,恭维着冯嘉月。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就叫我冯姐姐,我叫你徐妹妹吧!”冯嘉月拉着我的手,轻轻拍着,手上的红宝石张扬着她的野心。
看看,一个寡妇用什么红宝石做戒指,即便身穿素衣,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给别人看的。只有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冯嘉月。
既然如此,那这辈子,就如你所愿,让你做王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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