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觅脸上表情僵住。
原来下面的人都已经知道二人离婚了啊?
陆谨言还真是迫不及待,想昭告天下他们离婚的事情。
张宇说得对,琴觅是陆谨言赠送的礼物,他要是想收回秦苏觅也没办法。
秦苏觅只得点了点头,又离开酒店。
陆谨言不愧是陆谨言,京海人人畏惧的冷面帝王。
都说他手段残酷、无情决绝,以前秦苏觅还不觉得,今日她终于见识到了。
原来只要他想,可以那么轻松斩断人最后一点儿生路。
难怪在医院里他断言秦苏觅会横死街头,这一切都是陆谨言送她的结局。
秦苏觅都准备凑合在天桥下过一夜时,那辆黑色别克再次听到她身边。
车窗摇下,是林书墨永远温柔平静的脸。
“……林医生。”
这一次看到林书墨,秦苏觅没有震惊,唯留下感动。
俗话说债多不压身,或许天注定她又要与这个男人再纠缠吧。
只不过幸好林书墨不会是陆谨言。
一个让她死,一个让她生。
秦苏觅没有推辞,上了林书墨的车。
秦苏觅就这么住进了林书墨表妹的家,不仅如此,林书墨还给秦苏觅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清酒吧里弹钢琴。
酒吧是京城有名的豪门聚集地,要求有高级的音乐素养。
秦苏觅小学就钢琴十级了,无论是奥地利还是匈牙利的曲调都能信手拈来。
这份工作薪水高,秦苏觅擅长,还能不动脚,她每天只需穿着长裙坐在座位上弹三小时钢琴就可以。
秦苏觅极为满意这份工作,如果不是看见陆谨言,她会想一直做下去。
可怎么偏偏碰到陆谨言了?
距秦苏觅出院,也是二人离婚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秦苏觅身体恢复了不少。
多亏林书墨表妹也是个热心肠,每天做猪肝逼着秦苏觅吃,她脸上有了点气色,穿上白裙愈发楚楚可怜。
秦苏觅没想,叶迟晚比她恢复得更好。
短短半个月过去,她几乎看不出曾是个白血病患者,穿着**洋装,戴着帽子与假发,亲昵挽着陆谨言的手来到酒吧。
秦苏觅埋头躲过二人,好像二人没有发现她,径直去了vip包厢。
秦苏觅松了口气,一边弹琴一边愣愣得想要不要辞职,这时,不知从哪冒出几个勾肩搭背的男人。
男人衣着名牌,头发染的花红柳绿,一看就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
他们面上有醉意,围绕秦苏觅吹口哨:
“啧啧,这弹钢琴的妞挺正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白白净净的,爷喜欢!”
“小妹妹,别弹了呗!跟我们走,一晚上包你这个数怎么样?”
一男人比了个手势,觉得还不够满意,淫邪一笑:
“当然,你要是陪我睡,我还能再给你这个数!”
秦苏觅坐在座位上逃不掉,只能装作聋子闷头弹钢琴。
她不搭理人,纨绔子弟们来了劲儿,登台就坐到她身边揽住秦苏觅肩膀。
“干嘛啊美女,无视爷?知不知道爷在京海的身价啊?”
秦苏觅再也没心情弹琴,奋力挣扎:
“你放手,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不是陪酒女,放开我,保安、保安——!”
秦苏觅扯着嗓子叫,但她也没能离开纨绔们的怀抱。
男人发现不对劲,眼睛亮了:
“不是,兄弟们,这女的好像走不动道欸,你看她挣扎也就上半身能动动,下腿还是乖乖在爷怀里!”
“靠!活得充气娃娃?今晚哥们有福了!”
这两句话把秦苏觅恶心吐了,忍着大腿刺痛也要爬开琴台。
她这么坚贞决绝,同样也让男人们愤怒。
“都成瘸子了还跑什么跑?乖乖认命不知道吗?”
“妈的,天生被弄的玩具,装什么贞节牌坊!”
纨绔们随手敲烂一瓶酒杯,拿着玻璃碎片挟持秦苏觅。
秦苏觅不怕死,或者说她烂命一条,巴不得去死。
她跟一只疯魔的小兽一样在地上挣扎。
白裙被纨绔们的皮鞋踩脏,露出的脖颈与脸颊都被玻璃片划破,涓涓流血。
看这幕纨绔有些怕了。
“这瘸子还真是疯子不成……”
“是吧,不是说她妈就是疯子……”
男人议论纷纷,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厉吼: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林书墨跑来,用力推开欺负秦苏觅的纨绔。
“保安呢?蝶婳不是最警卫森严,怎么能容许你们在这儿**!”
纨绔还以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呢,定睛一看居然就是个穿白大褂的破医生,翻了个白眼。
“管你什么事,蝶婳保安没拦着爷不就证明爷牛掰吗?你这种贱民不想死就快滚,别耽误我玩女人!”
林书墨气得发抖,掏出电话拨打110。
“疯了、这世界再怎么疯也不能容许众目睽睽下伤人**,我不信京海没有王法,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别靠近苏觅一步!”
纨绔们听这言语还是不觉恐惧,反而洋洋得意笑:
“可惜了,我们身后的背景还真不怕警察,毕竟那可是陆——”
“是谁?”
冷冽的男声如同从十八层地狱爬出,他突兀响在纨绔身后,让几个醉酒男人清醒了。
不、不只清醒,尿都被吓出来了。
有人颤抖身子想回头,但他在回头的一瞬间,一片玻璃碎片直接戳进他的双眼。
刺啦!
这才是鲜血淋漓,全场死寂。
陆谨言从未如此生气过。
他漆黑的瞳孔闪烁着血光,一手掐住纨绔的脖子,另一只手持碎片在那人眼睛里搅动。
一搅,血液肌肉摩擦发出咯吱咯吱响声,而那人的尖叫更是震耳欲聋。
“啊!!”
“啊!!!!!”
陆谨言一字一句盘问:
“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有胆子在这儿伤害她的?”
陆谨言本来没有在意弹琴的人是谁。
结婚三年秦苏觅学洗衣做饭都来不及,哪里有闲心给他弹钢琴?
他不知道秦苏觅会琴,也不知道弹琴的女人是秦苏觅。
唯独格外悦耳凄凉的琴声莫名会牵动他,让他谈公事的时候分神注意大厅。
早在纨绔挑衅秦苏觅的时候,他就发现外面不对劲了。
陆谨言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他一般不会管他人闲事,再次回神的时候就是林书墨绝望的吼叫:
“不允许你们大庭广众之下伤人**!”
林书墨可是叶迟晚的主治医师,与陆家人打过不少照面,陆谨言怎么会分辨不清那人的声音。
林书墨在维护谁?
谁被**?
陆谨言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风似的冲出门,见到了疮痍的一幕。
秦苏觅跪在地上,黑色的脏污红色的血。
她眼里没有一点光,趴在林书墨怀里像破败的瓷娃娃。
陆谨言再也忍不住心中杀意。
秦苏觅受伤了。
秦苏觅在别人怀里。
两种陆谨言最不愿看见的画面在他脑中交织。
这一刻,陆谨言亦然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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